瓷都德化报

2022年04月25星期一
刊号:CN-35(Q)第010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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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臼、石磨与风鼓

新闻作者:黄秀传  发布时间:2022-04-25  查看次数:774次  

做糍粑,捣香椿,打米果;磨豆浆,磨米粉,磨玉米;吹稻谷,风新米,扬小麦。这些村里的劳作总让人不经意想起家里的老物件:石臼,石磨,还有风鼓。

小时候,最想看到的就是石臼了。平时,石臼是用塑料包着的,讲究的太太总是迈着她的三寸金莲,举着拐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诫小辈们,千万不能坐到石臼上,否则将来生的孩子没屁眼。尽管我们都知道那是太太怕我们弄脏石臼编的谎言,可大家还是用这个谎言互相警告着,以至于我小时常常绕着道走,坚决不碰到,没屁眼多可怕啊,更可怕的是当大家充满激情准备看大人准备过节美食时,谁坐了石臼谁就得清洗。是的,当打碎平凡的柴米油盐,总有几日是孩子的心愿——那就是长辈拿起木杵,揭开石臼塑料开始清洗木杵和石臼时。百舂出美味,一翻一打,糍粑软糯香甜,艾草又细又香,米粿也是香甜软糯,最最主要的是这些美食都是过节的必备,它们是老一辈的过节仪式,是我们期盼已久的节日。平凡的日子里,石臼成了那朵盛开在孩子脑海的欲望之花,总在晨暮平淡的炊烟中点缀出丝丝喜庆。不是佳节,便是喜事,石臼一开,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如今已近不惑,看到石臼,太太的音容相貌就在眼前。石臼,成了我最深的怀念,最美的乡愁。

为了补贴家用,姆妈决计不会让家里的石磨闲着。在打满补丁的日子里,石磨总可以改善一些生计。磨豆浆,做豆腐,姆妈总能在生火前把爽滑送到家家户户的餐桌,也为我们的生活换来一份奢侈,让日子有了点点油星。磨米粉,磨玉米,做米粉,石磨的悠扬声贯穿晨曦,串起夕阳,联缀起日日月月的恬淡,五日一小圩,十日一大集,姆妈总能为我们带回惊喜:红头绳,健美裤,炒瓜子……孩子们就在欢喜中进一步爱上了那转动的悠扬,并且深深地刻进了梦乡。而今有了电磨,姆妈还是相信自己的石磨,只要还有力气,她就左手拿掸扫,右手摇磨,悠扬的声音一如往常。岁月静好,姆妈是我的心头永远转动的石磨。

农家清贫,家里有架风鼓,总能吸引住很多羡慕的眼光。稻谷飘香时,吹稻谷,剥离开秕谷和饱粒;碾过的新米,转动风鼓,风力筛选出米糠和精米;风引麦香时,扬小麦,风鼓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麦香,袭击着人们的味蕾,引来馋嘴的小鸡仔呼朋引伴绕着风鼓转动。时不时传来老爹藏在笑意下的呵斥声,抓一把麦粒撒到远处,吸引鸡仔远离忙碌的风鼓。如今,老爹的笑声有了皱纹,忙碌依旧,劳作的身影白发苍苍。风鼓,你见证了一个顶梁柱的认真轮廓,你折叠了岁月的悲欢喜乐,你那光滑的摇手,打磨着岁月,也打磨了一个父亲的一生。

时光不言不语,岁月缝缝补补,生活不允许我停留,然而,记忆却总是盛满馈赠——风鼓,石磨,还有石臼,你们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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