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都德化报

2024年12月16星期一
刊号:CN-35(Q)第010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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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在水云间(外一篇)

新闻作者:郑剑平  发布时间:2024-12-16  查看次数:66次  

村在水云间

李溪又名“底溪”,分为上、下李溪两个自然角落,以前总是在上李溪的半山公路上俯瞰村落,觉得山间一洼平地,点缀几座老屋,毫不起眼!这次深入村子中去感受她的脉动,发现她的清丽与厚重。以前,村子仅有一条贯穿南北的蜿蜒石头路,南面顺溪涧出村口可抵潘祠村,北面拾级而上可通南斗、瑞坂两村。造物主如椽巨笔从戴云山呼啸而来,在村北稍作停顿便成虎头格,折向东南一提便为虎贲山,顿提之间则是梅坂格,再在村的西南括个弧便成金鸡山,寥寥几笔便勾勒出村子轮廓,四面高山是天然屏障,真是别有洞天!

环顾青山,尤感宁静,我们徒步在沿溪古道上,古隘门显得沧桑又神秘!我忽然有似曾相识之感,恍然化身古人,在云遮雾罩中,缘溪而上。见夹岸高山,多生寒树,水尤清冽,鸟鸣清涧。行数百步,豁然开朗,只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鸡犬相闻,村人怡然自乐!

这不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吗?少了桃花而已,但又何妨!没想到这里竟深藏着一处人间仙境!

转眼间,日出雨停溪涨,湍流中菖蒲挥舞,水稻叶片上不时有晶莹水珠滚落,田野里薄雾氤氲,村间蛙鸣蝉唱声四起,忽又雄鸡高歌应和,天地豁然开朗!依山傍水的农舍,多为土木结构,且修葺一新,白墙黑瓦,绿树红花,古朴洁雅。

坐落在下李溪的陈氏宗祠——玉林堂,你会更多了解这个村落的前世。这座重修的宗祠背倚虎贲山,燕尾翅脊,红墙黄瓦,雕梁画栋,格外引人注目。上堂大厅悬挂着许多牌匾,彰显着人才辈出的辉煌。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墙上“陈氏祖训”中的“读书为重,次即农桑,取之有道,工贾何妨”一句。这在封建时代“士农工商”阶层排序中,陈氏先人却能以开明的心态,鼓励族人做工经商。据称,该村以前是杂姓同居,而后陈氏先人迁入,其他姓氏的人逐渐凋零,唯有陈姓一枝独秀,瓜瓞绵绵。或许正是这种超前思维与务实精神,造就了陈氏一族的兴旺,也是择山而居的老百姓之所以能繁衍生息、开枝散叶的秘诀。当然,这是题外话。

随着新农村建设的推进,有富起来的村民盖起了小别墅,既保留了戴云山筑的古朴风格,又掺入现代元素,这些小别墅在绿野的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煞是好看!真佩服李溪先人的眼力与笃定 ,选择了这样一个清静美丽之地;在这,既可避开城市喧嚣,又可释放天性,更可充分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是啊,身在水云间,心有桃花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观山虎贲

仁者乐山!山居可游目骋怀,可静观云变,参禅悟道,而名山更为人所神往。虎啸壮山色,云飞惊鸟心,以虎为名的虎贲山,本就平添几分威风,更为李溪村增色添光。

这里峰峦叠翠,古木如伞如冠,风过如浪如涛,声响如呼如啸。是因为有虎盘踞,还是山峰状似猛虎,或其他缘由,才以虎贲为名?虎贲山曾有虎是确凿的,据一老村民讲,20世纪60年代的一个秋夜,夜黑风高,该村民一家子到下李溪看电影,返家途中听到虎头格方向传来虎啸声,其父亲紧张地抱着他催促家人快走;平时听有经验的老人说,虎啸声低沉,说明离得还远;若声音洪亮,说明就在附近。一家人惊恐地赶回家闭户闩门,孩子们已怕得手脚冰冷,牙打战,大气不敢出。村里青壮男人则点亮火把,鸟铳、响铳朝虎啸方向齐开火,一夜无眠。天亮时,大家在梁婶猪栏外看到了一溜老虎的梅花脚印和血迹,圈中小猪已没了踪影。

虎贲岩很早就有僧人在此修炼,一度香火旺盛。据传有位高僧在岩里修禅,一只老虎夜窜岩寺咆哮着,高僧诵着经,坐如松,气定神闲;老虎竟燥气锐减,盘桓一会儿悻悻离去。此后,这老虎隔三岔五就会跑到岩寺中听高僧诵经,与僧作伴,甚至卧伏僧旁任凭摩挲,天亮方去,似通人性。一天旭日东升,祥光万道,高僧猛然拍拍虎额头唱道:吉日良辰,还不归去!老虎目视高僧稍作迟疑,随后便朝寺外纵身一跃,竟长出一对翅膀腾空而去,“虎奔山”由此得名。后人觉得此山险峻雄伟,堪为闽中群山之王——戴云山之虎贲侍卫,“虎贲山”比“虎奔山”雅,就此叫开。

虎贲山顶有古寨遗址,传说宋末元初曾有义军在此抗敌,敌军久攻不下,便围困以断其粮;却见义军用簸箕在寨墙上晒稻谷,敌军认为义军粮食充足便有撤兵之意。一日忽刮大风,簸箕纷纷掀落,稻谷随风翻舞,敌军捡起一看尽是谷壳,断定寨中粮将尽,遂劝降,可免死。义军弹尽粮绝,只得下山投降,敌军一对一押至冷水格山,只听一声令下,刀光乱闪人头落地,血腥场面惨不忍睹。原来敌军使诈,让义军缴械失去抵抗力,却暗中统一动手,百十号壮士血染虎贲山凝成“血结”,当地曾流传用“血结”治肺痨的说法。解放前夕,“梅坂之战”也发生在这,有十多位革命烈士长眠于此,谱写了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赞歌,这山肯定也有魂魄!

如今的虎贲岩是重建后的了,黄墙灰瓦,砖石结构,有“天下寺庙皆如斯”之感,少了原来的风格,已泯然于众寺庙中矣。幸好青山依旧,古木仍翠!清进士李道泰曾在此苦读的石书房仍在,青苔覆地,清静依然。千年风雨后的鸡啄石是否变瘦?凉风飕飕的风穴是否变胖?明朝四大书法家之一张瑞图题刻的“紫雲”“白雪”“有這亭”已斑驳略显模糊。岩寺边有曲径通幽,林间落叶盈尺,见一老梅子树,却是:满树挂果无人问,落得一地尽是红!登上崖顶清风拂面,极目远眺,远峰隐成白茫茫一线,让人顿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之感。山坡间的僧墓显得冷清,灵塔已部分坍塌,林外传来播放机的诵经声,九泉之下的高僧是否也感慨万千。看着轻烟浮云,此情此景,感触良多:“虎贲猛士今安在,寂寂空山袅袅烟。古刹重光僧塔倒,静听梵诵羡新蝉”。只有鸣蝉仍旧饮清露,宿高枝,听梵音,吟高曲,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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