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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一根草的春天（外三首）
◎ 张玉芬
一根草，在天空下
摇动手臂
企图带走一片云彩
以盛装春天的花朵
一根草，一个我
淌过洼地，避开鞋跟与铁钉
让它的根系穿过地球另一面
扎牢了，再打上八字结
把愿望推到草尖上。露珠
大声诵读，把大地渲染成镜面
千里江山有我一点绿
描眉，或勾勒唇线
引导河流走向，看山峰
在季节交换处泰然自若
溪流，正在消失
想象一条溪流与我同行
沿途收集蝉鸣，草木蓬勃
白鹭鸟提起细长脚，点开浅酒窝
我把门口溪当横轴，在自己的时空里
与世界，不期而遇
闭上眼睛，试图让整溪的水倒流
从我身体穿过，拐弯处有风声
哗啦啦，携带走关节的疼痛
飘渺在群山之外。贴紧山脊
公路，电线，平流雾
我与世界构成平行关系
它们在我毫不知觉中
无限延长
水滴没有留下影子
草木不动。悬崖顶上
有一滴水即将降落
水滴，向下
她有一处心脏，有一所心灵
犹如光芒漏下，抟起大地的陶罐
为溪河贮水。此时，湖是一片纯净的蓝
水滴巨大，留下影子了吗？
每一滴水的降落有它的轨迹
被阳光画过
只是一个截面，罩在斑驳的光圈里
他紧贴墙面，遗世而独立
好像这面墙怎么也抚不完
葵花园里的花开得整齐
一座花田，支撑所有的脖子
一齐扭转，阳光一遍遍描绘
而他的脸，一半在明亮中
一半在暗影里。他在考虑
是否把另外半边脸也翻过来
被阳光画过的人，正一步步走向黄昏
一层层蜕去色彩，光波变短
最后隐没在夕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