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都德化报

2020年03月16星期一
刊号:CN-35(Q)第010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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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蝙蝠

新闻作者:◎ 车走之  发布时间:2020-03-16  查看次数:655次  

今年的蝙蝠火了,像口罩一样,炙手可热。因为新冠状病毒的来到?这样的表述似乎很不严谨。说是吧,蝙蝠其实早就存在的,无所谓火不火;说不是吧,此次疫情病毒的矛头又偏偏指向它。

    其实,蝙蝠在我的印象中并不坏,甚至有一阶段还颇有好感。

    上小学的时候,隐约记得有一篇课文讲到了蝙蝠。大意是,把蝙蝠放在一间黑屋子,屋内拉满电线,它在里面来去自如,从不碰壁绊线,研究发现蝙蝠的夜行能力出众,并不是夜视能力好,而是蝙蝠会放射和接收超声波,后来的雷达就是受此启发而发明的。雷达,蝙蝠是雷达之母,小小年纪的我们爱乌及屋,无限膜拜。

    对于蝙蝠,农村的孩子并不陌生,大白天的,寻常老房子多可遇见,特别是一些久无人烟的老屋。说实话,蝙蝠的形象确实欠佳,一定当不了流量明星的。你看,鼠目獐耳,鸡脚零丁,穿着黑斗蓬,三五成群集体脑袋低垂,悬挂在椽板底下,还不时摇头晃脑的,在痴呆状地做白日梦呢。不过,有时也不免心生敬畏,蝙蝠居然可以头悬梁而不脑充血?

    傍晚的时候,鸟儿回巢,屋外呼呼地飞着的黑影,也多为蝙蝠。一个雷达飞来飞去啊。它们在干嘛?无聊健身,想当拯救世界的蝙蝠侠吗?不是,它们在捕捉害虫哩。蝙蝠是夜行虫的天敌。白天清除害虫的事太多人干了,蝙蝠是上夜班的巡警,专门抓半夜不回家专干坏事的害虫。想想就觉得它挺伟大的。

    有时,一些老屋的地板上常堆着米粒状金色粪便,抬头又空无一物,那也是蝙蝠留下的。零星的几只蝙蝠也会怯场,躲藏在橼板的缝隙里——人类从来都是令万物充满敬畏的。与老鼠随地大小便不同,蝙蝠基本是“便”有定所,也算是讲究卫生家伙。有一阶段,乡间的老屋只住着老父母,有几只蝙蝠过来作伴,母亲每天心甘情愿地为它们做保洁工作,从不怨怨艾艾。

    这与母亲对蝙蝠并无恶感或许有关。蝠,福也。蝙蝠,遍福也。母亲是一个弱女子,从不相信自身强大,不时就往寺庙烧香寻求庇护。蝙蝠是道教寺庙壁画常见的题材——一个童子,打开一个盒子,飞来了五只蝙蝠——“五福归来”,与“千灾扫去”同样吉祥。母亲一定是有见过的。每个老母亲香熏纸燎的祈祷声,无非都是这些吉祥的愿望。另有传说,钟馗是黑蝙蝠变成,张果老与蝙蝠的渊源也极深。不单与福相关,在中国传统文化里,蝙蝠还被称为“仙鼠”——形同老鼠修行得道可以飞天——有神力,自然并不可恶。鲁迅在《谈蝙蝠》一文中说道:“蝙蝠虽然也是夜飞的动物,但在中国的名誉却还算好的。”

    蝙蝠在西方可没那么幸运了,或许源头在伊索寓言。在他的《蝙蝠、鸟和兽》一文中,蝙蝠被当成非禽非兽的家伙,从此白天不敢见禽见兽见人,成了黑夜里的孤家寡人,俨然是骑墙的两面派该有的下场。到后来,西方的蝙蝠常被固化成穿着黑斗篷的邪恶巫师,更不讨喜了。随着科学的进步,蝙蝠是哺乳动物已成常识,可是人类对蝙蝠的想法并没因此改观。

    西风东渐吗?除了我老妈那样的老人,现在少有人还会把蝙蝠当成“福星”了。上次的SARS病毒死了一些人,这次的新冠状病毒又死了一些人,追根溯源,是它是它还是它,说蝙蝠是众多病毒的自然宿主,是病毒之王……蝙蝠头上毒王的皇冠被扣得严严实实了。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生物千千万,携带病毒的自然不在少数,科学家总能精准地找到蝙蝠,莫非也是受一些思维定势所牵引?因为是群居动物,因为看似“非禽非兽又非人”,还是因为得到阳光照耀就注定邪恶?不得而知了。白天躲着的蝙蝠,还是躲不过人类的步步紧逼。蝙蝠不会替自己声辩,只剩下让人吃,还让人骂的份了。

    真正病毒的根源在哪?在思想上。自从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长”,就习惯以自身的视角来衡量利弊,方向从小处的人与人的伦理,大到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神灵的哲学,要义无非是构建以人为核心的秩序。有人说好,是从人的利益出发;有人说坏,还是从人的利益出发。缺少了万物参与的思考或对话,说白了,就是整个人类自私自利的一厢情愿的胡言乱语,一点也看不到身为“万物之灵长”该有的胸襟、视界和智慧。从这个角度上看:人一思考,蝙蝠就该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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