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后,我越来越懂得童心的可贵。
那次,我在回家路上,看到马路边圆形石墩上坐着一对母女,她们面对面,饶有兴致地玩起了石头剪刀布,“哈哈哈哈……”马路上传来了她们的笑声,她们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毫不在意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
在这一刻,沙漏里的时间静止了,周围的人流也变得远了,世界仿佛只剩下我们三人。
我看到每次都是小女孩赢,女孩的母亲伸出手,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眉眼弯弯,一脸粲笑:“咱家宝贝真可棒!每次都赢!”小女孩听了,“咯咯咯”笑着,脸上漾起一圈圈欢乐的波纹,亮晶晶的眼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在闪烁,掩饰不住的快乐像春日的潮水一般,滚滚而来,满得要从她脸上溢出来。
此时,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大地,也漏在她们身上和脸上,她们被金灿灿的温暖的光圈包裹着,像极了两个美丽的天使,这一幕,唯美、浪漫,令人心驰神往!
“多大的人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游戏?”
“是啊,还在公众场所玩小孩子游戏,不怕丢人吗?”
“装什么童真都不知道……”
此时,我一转身发现好几个路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旁,他们面面相觑,在一旁指指点点。
在我们周围,总不乏这样一些“吃瓜观众”,他们总觉得议论别人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我却不以为然。
倏地,我想起了北辰老师的作品《天真打不败》。马路边的母亲多么有孩子气,她心怀童心,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小孩,陪孩子乐,陪孩子笑,陪孩子闹,全然不顾路人的冷嘲热讽,她的眼里盛满了漫天星辰,也盛满了蜜汁一般甜甜的爱意。
紧接着,我发现女孩的母亲又和女孩玩起了拍手歌:“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女孩的母亲完全把我们当成透明的,全神贯注投入到和女孩的“童年小游戏”中,她每念一句就拍一下女儿胖乎乎的小手,脸上始终挂着幸福而满足的笑。
我看着看着,也忍不住在心中打起节拍来:“你拍三,我拍三……”
就这样,这对母女玩了好久好久,我也站在一旁呆呆站了好久好久……
也许,不是女孩的母亲自带孩子气,是她被自己女儿的孩子气感染,从而心甘情愿列入孩童一列,返璞归真了。
依稀记得,二十年前,在袅袅炊烟升腾的古老村落也曾安放着我满满的童心:田野上和伙伴们玩捉人游戏;溪流中打捞起七彩的贝壳;竹林中寻觅聒噪无比的夏蝉;大院里拿着木棍追起鸡鸭鹅;搂着母亲的脖子说会永远爱她;月色下,蹲在凉凉的台阶看“嫦娥奔月”……也曾天真孩子气,可这难得的孩子气却在成年后被俗世沾染后,所剩无几。它去哪儿了呢?是化为了一缕青烟飘散了吗,还是化作了一抹云霞消失了?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为一去不复返的童年掩面叹息时,它就从我的叹息里悄悄溜走了,想抓都抓不住……
夜幕降临,远处黛青色的山峦被夕阳斜照,淡妆相宜,犹如一幅天边的水墨丹青,如梦如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草香,耳畔回荡着母女俩阵阵笑声。
闭上眼,我又想起了我的童年。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心事重重:我也想寻回丢失已久的童心,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活泼,变成一只鸟儿,让童心长出翅膀,飞向广袤无垠的天空,飞向四季的怀抱,飞向将要老去的一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