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啦,过年啦!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最快乐的要数孩子了,压岁钱、吃美食、放烟花、穿新衣……值得开心的事情数也数不清。 “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清代吴曼云的诗句淋漓尽致地道出了孩童收到压岁钱时激动的情景。
20世纪70年代,平时节俭持家的乡亲们大多舍不得使用高瓦数的灯泡。可一到除夕夜,整个村子灯火通明,热闹祥和。家家户户的红灯笼喜气地映照男女老少的笑脸,村头村尾人来人往,“过年好”的祝福声不绝于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忘不了儿时过年挣压岁钱的幸福和满足。记忆犹新的是大三公、外公两位长辈给压岁钱的那一幕。他们几乎每年都会在除夕当天如约而至,给我们分发压岁钱。“大三公”是外公的叔叔。一次,他又来到我家给我们分发压岁钱。我看到他撩起衣襟的时候,就紧紧盯着。他先一件一件地揭起衣角,到了最后一件,一手拽着衣角,一手摸索着解开口袋上的别针,再把手伸进兜里摸索着掏出一个手帕卷,轻轻地翻开,亮出里面的纸币。只见十元的包着五元的,五元的包着两元的,两元的包着一元的,一元的包着五角的,伍角的里面卷着贰角和一角的,花花绿绿,看得我眼花缭乱。大三公蘸着唾沫从那一卷纸币里抽出一张伍角的递给我,我笑靥如花地接过压岁钱,用普通话道声:“祝大三公身体健康,新年快乐!”大三公笑着应道:“阿庆去书房念了书就是不一样!还懂得说祝福话!”
往年,外公给我们兄弟妹妹的压岁钱都是一元,比大三公多。这一年,外公的背有点驼了,步履蹒跚,慢条斯理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沓崭新的面额“5角”的人民币,略带歉意地说:“外公老了,只能给这点儿了!”当我们的目光掠过那撩人的压岁钱时,几乎要叫出声,外公逐一给我们发了压岁钱。或许,他攒了一年才够给我们压岁钱,或许是他刚刚去信用社换回的。领到外公递给我的压岁钱,内心涌出几分酸楚。我摆弄着外公给我的压岁钱,发现有两张,我连忙还给外公一张。外公赞许道:“阿庆真懂事!”
到了晚上,我的裤兜鼓了起来,我笑得嘴角咧到了耳朵根。我小心翼翼地把压岁钱从裤兜里掏出来整理一番,从大到小,一张一张摞平,再数一数总数,再回忆一下都有谁给了压岁钱。数完后,我把压岁钱塞进妈妈给我缝制的钱包里,压在枕头下。躺下的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才懊悔为了收压岁钱,忘了多吃点。不过,想到那十几块钱的压岁钱,仿佛那些有趣的鞭炮、心仪的小人书……都渐渐有了着落,我心里不由得乐开了花,听着午夜的鞭炮声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就这样,年复一年,儿时的压岁钱保存了好久好久,它就像一面镜子,映照着那个年代的心愿和记忆。长大之后,“压岁钱”渐渐淡出了我的视野。
后来,做了二伯,当了爸爸,成了二舅……每逢过年,压岁钱又再次摆上了议程。临近除夕,我喜欢去精品屋挑选精美的红包盒买回家,那可爱的图案、繁复的花纹、红艳的色泽,还印有“压岁包”三个字……我郑重地把崭新的人民币和美好的祝福一同装进红包里!
《感动千万人的漫画》中写道:“请你紧紧握住他们的手,陪他们慢慢地走……”唯愿我们牢记父母之恩泽,不忘反哺长辈之行动,孝心需要装进红包里,更要装进我们的心里。
时光荏苒,我已步入天命之年,想想过去,仿佛就在昨天。现在,过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我理当精心挑选红包盒,为长辈和孩子送上压岁钱和祝福,就像当年长辈们给我压岁钱一样,让爱来爱返,让爱代代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