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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雨一直在下，密集的雨丝织成一张不透光的网，将世界裹进一片昏暗与湿冷之中。
我站在公交站台的雨棚下，望着雨幕将整个世界切割成模糊的色块。雨水顺着棚顶边缘潺潺而下，在地面上溅起层层水花。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晚上十点二十分，这个时间，公交车已经休息了。
突然，一个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雨棚。他的西装被雨水浸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头发紧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文件袋，像是握住了最后的希望。
我注意到他的手在发抖。
他大口喘着粗气，眼神慌乱地四处张望，随后在口袋掏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掏出来。他的脸色逐渐开始变得煞白起来。“完了，全完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极致的绝望。
“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我的手机钱包都被偷了，重要资料也在文件袋里弄湿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哭腔。
“我的钱包也不见了！”我惊呼出声。男人猛地抬头，我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刚才……是不是有个穿黑色衣服的人……”他喃喃道。我这才想起。十分钟前确实有个戴着帽子的年轻人匆匆跑开，当时我还在好奇他为什么下雨天还跑得那么急。
此时，他站在雨棚不远的便利店里。男人的手攥紧了面包，指节发白。我看着他湿透的西装和它胸前的工牌。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打扮……
“您是不是……”我犹豫着开口
微风拂过，雨越下越大，雨一滴一滴落入水中，他望着外面世界，又看着我，过了好久，我很疑惑问：“你看我干嘛。”他回答：“很好奇你问这个干嘛。”我无法回答，想说却怎么也表达不出来。他见我不说话，又翻开文件袋，第一页有张照片，他拿起看看。那张照片是他和女儿的合照，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哭了。
“我女儿在医院。”他突然说。“她今天下午突然发高烧，我请了假赶去医院，可是……”他声音有点哽咽，“可是公司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我必须回去……”
我愣住了。雨声突然变清晰起来，哗啦啦地打在雨棚上。
“我答应过她，晚上一定会回去陪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可是现在我连买面包的钱都没有了……”
此时，医院的一个病房安静得有些压抑，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小女孩独自坐在病床上，小小的身子陷在宽大的被褥里，显得格外单薄。走廊上陆陆续续走过了许多人，可却唯独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摸了摸口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我这里还有点钱，我们一起买吧”
他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水痕似乎泛着光。
我们站在收银台前，看着店员将面包和水装进塑料袋。外面的雨依旧在下，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我送你去医院吧。”我说，“这个时间公交车已经停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疲惫却真诚的笑容：“谢谢！”
我们撑着一把伞走进雨里。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密集的声响。街边的路灯在雨中晕染出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像是无数个模糊的月亮。
雨一直在下。
但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小女孩正在等着她的爸爸。而此刻，我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一步一步，穿过这无尽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