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尾菜

在超市蔬菜区显眼处，摆放着满满一架土生土长的苦尾菜。为了便于销售，管理人员特地扎成一小扎一小扎，青绿的叶子水灵灵，煞是惹人喜爱，价格也不贵，一市斤5元，我忍不住买了一扎。

苦尾菜，又名苦麻菜，学名小苦菜，属于棵状类蔬菜。家乡称为苦尾菜，大概是因为吃的时候，在喉咽处留下淡淡的苦味。比起空心菜、黄瓜、茄子、萝卜等其他叶类、瓜类、果类、根茎类等蔬菜，苦尾菜在餐桌上自然是比较不受喜欢的。虽然不喜欢，但是还得种植，要是哪家不种点，就感觉菜园里似乎少了些什么。因为这菜可以寄种，通常只要栽种在菜畦周围，不会影响其他蔬菜种植与生长，也不会长虫子，按现代理念说是绿色食品；再者就是生命力强，不管幼苗大小，只要把它随意栽种在阴润潮湿的溪浦边或园地里，不出个把天就长得有模有样，再过那么几天就梗壮叶大，且每摘一次，锯子状的嫩叶很快又长出来，正好填补春夏之交人们的需求，可作主菜，也可作辅菜，而在人们的意识里，吃点“溅菜”，能给人带来好运。

苦尾菜虽然与生俱来称不上菜肴中的“明星”，可也有一番美味在其中。如果你不喜欢它天然的那点“苦”，就用开水捞一捞把苦味消除掉；倘若受得了那点苦就直接炒，只要热火配点姜花蒜屑，就成了一盘美味佳肴，那遗留在舌尖上的色香味可谓绕梁三日。以前，不仅人容易饥饿，禽畜也一样。鸭鹅一饿起来，便“轧轧轧”“嘎嘎嘎”地叫个响。这个时候，大人就让孩子们到园子里把苦尾菜摘一篮子回来以让鸭鹅充饥。看着孩子们把苦尾菜切碎满地散开，鸭鹅便你追我赶地跑来。为了多吃点，一只只都是横着身子伸长脖子，恨不得把别的伙伴们都挤掉，那吃相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这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如今，栽培技术的发展，改变了蔬菜传统种植方式。大棚菜、反季节蔬菜，把原本山区与沿海，北方与南方不同属性不同季节的蔬菜，变成大江南北随遇而安的时鲜菜，不仅丰富了蔬菜的种类，也提升了人们舌尖上味蕾的品质。长时间生活在蔬菜日新月异的日子里，我曾以为以前那些不受待见的蔬菜，比如苦尾菜，可能早就灭绝了。不承想居然在现代超市还能出售这久违的菜。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先用开水捞一捞，然后切碎配上点姜花蒜屑佐着炒。一端上餐桌，一家老小都情不自禁地把筷子伸向盘子里夹一箸放到嘴里，并赞道：好吃。

家人们都是“好吃民”，让我恍然大悟：上了年纪的父母与妻子，又一次回味了曾经的味道，而年纪尚小的孩子是因为品尝到了不曾吃过的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