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菜情缘

◎ 赖瑞筠

周末，湛蓝湛蓝的天空如清洗过一般，是那么明亮!几个好友相邀回乡下老家焖芥菜饭、炣糟菜肉。这时，我才想起，家乡的芥菜经过一冬季的霜冻，长得得更粗大、更嫩绿。

乡下人家都种有几畦芥菜。父亲是个种菜的老把式。山边犄角旮旯地里的芥菜经父亲精心侍弄，除草、施肥，长得郁郁葱葱，甚是惹人喜爱。

父亲喜欢种菜，母亲会做菜!芥菜，在母亲手里，就可以做出好几种不同口味的新菜品来，有糟菜、有淖菜干、有红糟菜脯。每当除夕，母亲都要从菜地里采摘几叶鲜嫩的芥菜回来，清洗干净，切成两寸长的段块，用开水焯一下，保持着芥菜的原味，母亲总要求我们要多吃点，说这是长寿菜，吃了长命百岁。小时候，真听话，一口气吃了好几段，总盼着自己快点儿长大，当百岁翁。

我与芥菜有着深深的不解情缘。小时候，每次杀年猪，母亲都会拿着师傅切下的“利刀肉”炣糟菜，“利刀肉”的新鲜就着糟菜的酸味，那味道至今难以忘怀。后来，到镇里上中学寄宿住校，每星期日，母亲就会早早地准备好让我吃一周的咸菜，这当然离不开芥菜这个主角，或是糟菜、或是淖菜干、或是红糟菜脯。不管是哪种咸菜，都非常下饭，特别是加点开水自制酸菜汤，更是妙不可言。中学毕业，考入了师范，远离了家乡，与芥菜暂告一段落，但每次放假，一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让母亲煮一锅糟菜。母亲打趣说：“你这孩子就是喜欢恋旧，糟菜，初中吃了三年还不怕。”师范毕业，我被分配到农村小学任教，又与芥菜续上了缘，学校操场旁边的空地，开辟了自己的菜园，种上芥菜。也许是遗传了父亲会种菜的基因，我种的芥菜长势特别好，绿油油的，甚是惹人喜爱，我们几个住校的常用芥菜烩三层肉、芥菜炒冬笋，滋味更是诱人。

生活在城里，没地没时间自己种芥菜，偶尔回乡下，叔公婶婆都争着让你带点芥菜回城，在他们眼里芥菜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粗菜，而在我心里芥菜就是山中珍品。

山那边掠过一群归鸟。回乡下做些乡下人才干的事，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我们该回城了。轻轻地挥手，告别菜园里的芥菜，带回了满怀的好心情、好记忆，还带回了一路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