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鞋与皮鞋

◎ 洪少霖

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我少年时期，有数年时间里我习惯手戴双狮牌机械表，脚穿皮鞋，留着“双倒水”(中分发型)长发。那些年，戴着手表，时不时会看一下时间，内心计划总随手表上的指针一次次进行安排，一次次进行统筹；穿着皮鞋，为人处事显得较有分量，较为踏实；留着那长发，每天都要用“飘柔”洗发水把它洗得十分柔顺，常因此自我陶醉。时间久了，一切习以为常，十分坦然！

后来，去了部队。有些心疼地剪掉长发，渐渐便习惯了短发“平头”的模样。这些年来，几乎每天在晚上睡觉前会洗发。一直选择短发，因为清洗与自然风干，较为便捷，较为节省时间；这些年来，不再戴手表，时而会忘记时间，忘乎所以去做事、去奔跑，清空自己在发呆；这些年来，较少再穿皮鞋，更喜欢穿拖鞋与凉鞋。喜欢自由自在，少被束缚；喜欢天马行空，喜欢在雨水中自由穿梭，喜欢在风云里、在雨珠间、在阳光与白雾中不带任何目的漫步与停留。

而今，我租用一间工作室，每天穿着整齐前往，进入其中便更换成拖鞋。所有来客，都不用换鞋，唯我自己如此，只为自己身心得到一份自由。

此外，在需要出门时，我大多会穿着整齐，不再穿拖鞋。因为这个社会有着许多成见，成见里穿着整齐是一种对他人的尊重，是一份身心的得体才能得到平常的尊重。

穿拖鞋显得休闲，在完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在旅游玩闹时，我皆选择穿拖鞋。有一回，我去深山里寻找瀑布，一路爬山蹚水，按说我应该穿上旅游鞋，会比较安全。然而，我却穿着拖鞋，显得小心翼翼。当时，觉得那是放松时间，可以随意一些。更多时候，为了安全，我只能摒弃拖鞋。更多时候，为了场合需要，我会穿着得体，不过于随意！

拖鞋，属于自己；皮鞋，属于大众。不同场合，有着不同需要。不同角色，需要轮番演绎。作为子女，我需要多一些听从安排与建议；作为人父，我需要多一份勇敢与坚强；作为同事，我需要多一些尊重与配合；作为决策者，我需要多一些大气与方向感；作为执行者，我需要多关注一些细节与谨慎……

世界十分广阔，生活可以无比精彩。许多时候，我属于自己，就像我的拖鞋属于我一样，我可以随意与它相见；许多时候，我属于这个社会、属于不同角色——长辈、子女、同事、下属……我都选择认真扮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