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 郑文庆

刚到家门口，厨房里飘来了刚蒸好馒头的香味，已开始备年货了。怎么一年又将过去了，不禁让我感慨万千。

小时候，最喜欢过年，腊月开始，大人便忙着准备年货，买糖果、蒸年糕、买灯笼、挑对联、添新衣……家里家外，村头村尾，处处是欢喜忙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各样专属于“年”的诱人香味儿。

在我们小山村，白面馒头是必不可少的年货。大人们忙着，小孩子馋着。哇，白胖胖的馒头好不富态，像雍容的美人，在锅灶上盈盈冒着体香，撩人味蕾。一笼的馒头像年画上胖娃娃的小手，看了就想扑上去咬一口。站在灶炉边的孩子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把手一伸，拿起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灶膛内，柴火还在继续燃烧，燃烧着一家人的幸福，延续着一家人对未来红红火火美好生活的梦想。

杀年猪，算得上腊月里的重头戏了。这一天，即使再赖床的孩子也会早早起来。而爸妈从凌晨就开始忙碌，挑水、烧水，等待屠夫上门。捉猪、上架、歃血、去毛、剖腹，更是步步惊心。最亲近的邻居朋友会到家中来帮忙，屋里屋外都是人。接着，男人们负责砍肉剁骨，女人们负责洗菜做饭。一番忙乱之后，赶在午饭前做好一顿热气腾腾的杀猪饭菜，大家大快朵颐，尝到了最新鲜的年味。

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城区仍有少数人家养猪。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且不说在城区，农村家中养猪的也难得一见，年料在市场就可以按需备齐，非常方便。可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杀猪年味只能在回忆里情景再现。

忙了几天，一家人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年夜饭了。小时候吃年夜饭的规矩特别多，让人敬畏，无论是对先祖，还是对食物。例如，每一道菜，都要爷爷第一个动筷子；祭祀用的供品，人是不能先尝的，否则心不诚……到了晚上，孩子们欢欢喜喜地换上新衣服，围坐在一起守岁，等着父母忙完后来发压岁钱。那时，压岁钱不多，却特别满足。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每年正月初一钟声敲响，小小的山村里鞭炮声此起彼伏，崭新的一年拉开了序幕。早饭后，父母常会带着我们去许愿，一方小小的庙宇，承载着千家万户对新年的美好愿景。更多时候，我们带着一身香气喜气福气，一路走走玩玩探亲访友去了，路上遇到亲朋好友互道一声“新年好”，寒暄几句，祝福几许，笑容如花般绽放在每个人的脸上。

俗话说：“大人望种田，小孩盼过年。”盼望着，盼望着，春节的脚步近了，在渐渐织密的人流中即将到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带上孩子回到乡下，一起寻找那些渐行渐远的年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