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山蕨

☉曾宪校

春天时节，万物生长。到市场买菜，买回一把嫩蕨菜，勾起了我对童年往事的记忆。

蕨菜，又名拳头菜、龙头菜，性寒、味甜。全国各地，只要有山，春日就可采到蕨菜。蕨菜，是一种最寻常不过的野菜，有“山珍之王”的美称，因为它的根状茎富含粉背蕨酸。制成蕨粉，其营养价值不亚于藕粉，不仅可供食用，还可以药用。

小时候，我家住在洋尾单座的古大厝，一到春天，后山漫山遍野都是蕨，母亲提着篮子带我上山采蕨。后山整片山，成了我们古大厝四户人家的后菜园。到了山上，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沾满露水的茅草，找那一株株叶尖上卷成小拳头模样的蕨菜，只要拇指和食指捏住细杆采摘一下就到手，一会儿功夫就满篮。今天采摘过一次，“春风吹又生”，第二天就又冒出一大片。

新鲜蕨菜摘回来，母亲会把蕨菜洗净切成寸把长，一段段放进油热锅里爆炒片刻，再放点盐，再拌些家里红酒糟、辣椒或生姜。生鲜可口，炒熟的蕨菜后，是饭桌上少有的野菜佳肴。

吃不完的新鲜蕨菜，母亲在锅里焯一下开水，捞起来，晒干储存作为全年食用。参加工作后，每次到家住乡下的亲戚探亲，蕨菜干（俗称蕨脯），对我来说是最好的馈赠品。乡下自办宴席，少不了一道蕨干清汤解腻。我每年夏天都会到市场买些蕨干炖猪骨汤吃消暑。

改革开发后，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蕨菜等野菜一度被人们遗忘在大山里。近些年来，吃腻大鱼大肉的人们又记起了野菜，特别是医生“有利健康”的理念，让人们对野菜趋之若鹜，目前，市场上一斤新鲜蕨菜8元。乡村游旅客在农家乐菜馆也会点一道蕨菜尝尝鲜。

蕨菜不止是美味佳肴，它全身都是宝。在我的记忆中，蕨根挖回来洗净放在石臼舂碎，冲洗出来沉淀在桶底的蕨粉，第二天用锅铲铲起来晒干储存作为家庭药用，主治发热、湿热、痢疾；有时不小心手脚被树枝划破了，采把生鲜蕨叶，嚼烂后敷到创口上止血消炎，这两招土草药我都试过，很灵验。晒干的蕨草一点火就着，不像枫叶等柴草会“限火”，早时是母亲在灶膛起火必用的引火器。晒干的蕨根茎皮绑成一束束10多公分长的扫把，作为清扫土砻笱、石磨唇等家用工具特别耐用。

如今，人们对蕨的认识，已延伸到新的领域。蕨不仅可食可用，还在园林建设也占有一席之地。蕨草在园林林下作低层植被，能自成群落，杂草无藏身之地。蕨叶翠绿光亮，株形娉婷依依，点缀岩石园地或草地十分得体；制成盆裁布置会场或宾馆，山野之气弥漫，常令人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