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痴

◎ 颜清哲

冬日阳光下，阳台上三百多盆多肉，俨然一片小小“花海”。它们有的细细嫩嫩、小巧玲珑，有的肥肥厚厚、青翠欲滴，赏心悦目。

我惊叹这几百盆小生灵的可爱，更是敬佩这些小生灵的主人——张淑贤老师。一谈起多肉，张老师便如数家珍。多肉植物亦称多浆植物或肉质植物，有多种属类，如风车草属、青锁龙属、景天属等；从培育的难与易上，分为普货与贵货，我们身旁的虹之玉、白牡丹、黑王子，紫牡丹，紫珍珠、冬美人……是普货；那边的芦荟女王、生石花、霓虹灯玉露、万象锦等是贵货。培植方法主要以叶插为主，长成后茎叶饱满，植株短粗，但又形态各异，有的呈花瓣形开放，有的似珍珠成串，有的像珊瑚聚集。

张老师不仅对多肉了如指掌，而且培育到家。多肉是花族中的“皇后”，娇贵有加，对水分、阳光和土质都有讲究，哪一样做不好都会影响多肉成长。水分只需湿透土层即可，阳光以充沛的散射光照射为宜，土壤要蓬松透气。为了让多肉更好成长，张老师对土壤的挑选，场所的选择，浇水时间和水量控制都是一丝不苟。特别是为了让土壤保持良好通气，还会根据盆的大小特地加入适当蛭石。因为功夫到家，每一样多肉不管原来怎样，经她一番精心呵护，都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在很多养花人看来很难侍候的露娜莲，她也能养育成一身乳白如妩媚动人的白雪公主，让人不禁想一亲芳泽。她说这种植物之所以难养，是因为它的颜色随着季节变化而变化，春季是灰绿，夏季偏嫩绿，到了秋季则是一身灰白，而冬季则变成乳白，特别是出了状态的露娜莲，叶片将变幻出鲜红色、橘红、淡粉、银白色等颜色，而稍有差池则香消玉殒。

微风一吹，一股淡淡的香气沁入心脾。正当我疑惑这一股香气从何而来，张老师微微一笑道：“这是多肉的香味。”多肉不仅娇气，而且香味有浓有淡，浓的香甜清新，甜而不腻，果香中还夹杂着薄荷香的味道；淡的在阳光照射下也能散发独特清香，特别提神醒脑。

张老师是一位幼儿教师。她原来是不养花的，高挑的个儿，甜甜的声音，阳光开朗，为人处世很有亲和力，自幼师毕业，就一直从事幼儿教育，现在已升任为一所县直属幼儿园副园长了。几年前一个下午，她回家时，看到一片蔫黄的多肉叶片静静地躺在家门外楼梯的角落处。爱心使然，她立即蹲下身子捡起叶片，一走进屋里就找来花盆培上土壤，浇上适量清水，放在空气通透阳光疏朗的阳台上，想要救它一命。“嗬”，由于精心养护，叶片一天一个样地转青转绿，并神奇般地芳香荡漾。小小叶片的华丽转身让张老师从此痴情多肉养殖，品种从单一到系列，种别从普货到贵货，数量从一盆两盆到几十盆上百盆，再到现在的几百盆。为了让每一盆多肉尽显其美，张老师根据不同植株，给予配上不同的花盆，光眼前这几百盆多肉的花盆，材料就有瓷土的、陶土的、硬木的、软木的、紫砂土的，形状有圆的、方的、三角的、高的、低的……花样百出。这样还不够，还专门制作了一些花架，让每一桩多肉各就各位，富有层次感。好一个“空中花园”。

多肉观叶。修剪花箭既是技术，也是艺术，不仅要勤修剪，而且要修剪得恰到好处，太深伤主干，太浅又容易生发新的花箭。正当我们走到绿得瀑布般的玉坠前，张老师忙着给我介绍多肉特性，她爱人老郑随手拿起旁边的小刀修剪起花箭来，顷刻问道：修剪得怎样？看着经他一番修剪而光鲜亮丽的玉坠，我和张老师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他却瞅了张老师一眼，道：养殖多肉我是外行，只不过是长期在“花痴”身旁耳闻目染罢了。说完这话，他自己也不禁微笑着。老郑以前在乡镇当领导，现在已调入政府机关了。他那富有领导风范的神情，让我们仨忍俊不禁。

养护好多肉，还得防范植物杀手——鸟的侵袭。多肉天然一桩细皮嫩肉与甘甜清脆，是鸟的最爱，无时无刻不蹲守在周围以随时偷去当美食，让人防不胜防。为了打草惊蛇，张老师就在四周装上风叶，微风一吹，风叶随风转动，鸟儿来了以为是主人在看守着，只能恋恋不舍地飞走。

张老师痴迷于多肉，但她不会为多肉画地为牢，亲朋好友同事只要有喜欢的，她都毫不犹豫地送给人家，因为在她看来，“钓胜于鱼”，她在意的是培植多肉过程中获取的那份精神愉悦。日子不会永远是称心如意，有时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琐事让人失意，这时倚身多肉旁，静静地观赏沾着露珠或雨水的那份晶莹剔透，或阳光下的金光闪闪，或微风里若远若近的芳香，这一切似乎在告诉她：我要开花，我要成长，心情就豁然开朗；而在得意时，伫立在多肉前，看着那一桩桩静默在天地间荣辱皆忘的安然，仿佛又听到另一种声音：我不骄傲，我不自满，心灵将变得无比宁静。职业性质让张老师对多肉情有独钟，在她眼里一株多肉就是一位孩儿，打开心灵与孩子相处，每一位孩子终究成长为一桩桩朝气蓬勃的多肉。

阳光下，张老师身旁的多肉神采奕奕，多肉丛中的张老师堪比“花”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