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都德化报

2020年08月31星期一
刊号:CN-35(Q)第010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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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在岁月里的水车坊

新闻作者:  发布时间:2020-09-03  查看次数:633次  

家乡的水车坊甚是多,印象最深的是同学家门前的那一座,小时常逃学到那看水车玩水花。阳光下,水花闪闪发光,溪水令脚丫子一阵阵冰凉与愉悦。期间,玩得最多的是从碎瓷土里扒出几个没被完全舂成粉末的圆形小土块,如大人拇指般大,只需五个,较大一个做为母,另四个为子,便可就着平整地面玩起颇多花样的“拾小儿”。

    水车发出的噗咚噗咚的节奏声,和水车下任凭作贱的白色瓷泥,也都曾经是我的最爱。有好多次,那舂瓷的噗咚声好像就是从心里长出来似的,它们像小鸟身上快乐的翅膀一样,不停地扑棱扑棱地扇着。而那些洁白如雪的瓷泥,更是让我魂不守舍。那些瓷泥其实就是我小小的身体,它是柔的、软的、洁白的,是待盛开的花蕾儿。它是经不得一丝风雨的,是要用许多许多的爱来浇灌……

    所谓的水车坊,外观十分简陋,几根柱几根梁架起一床四方瓦而已,主体是一部以溪水为动力的水车碓,是用于舂瓷泥的。若不是那有节奏的地碓声和哗哗的流水声,远远望去,多数人会以为那是一座废弃多年的破旧矮房子。娘家三班镇是有名的瓷乡,在明清时就是最重要的陶瓷产区,像这样的矮房子固然多,可以说溪流稍大的地方就会有水车坊。我们常去的水车坊,其规模并不是最大的,但是离家近,水流大。这条大溪流,水面宽十多米,终年流水哗哗波光粼粼,仿是梦里才可得见的仙境。

    溪流虽大,但水车坊里只设有四头的水车,头与头依序并列排放,每头水车各掌管的两根碓杆和对应的两墩碓臼,亦是并列一字排开。每台水车上面各有两根一米多高的立柱,立柱间榫了节横杠,视觉上就是个长方形的架子。架子下还插了一节可以活动的粗圆轴,圆轴上套了个大圆木头,还拖着一个有许多隔板的木头槽。水车与水车之间,由几条水渠巧妙勾连,形成一个连环的水系。一旦湍湍的水流从高处直冲下来,一块块隔板就会把水激出花来,在阳光下晶莹闪烁,有的溅在了原始古朴的水车上,时间一长水车上就有了黄绿相间的青苔;有的直接打在了脚面上,麻酥清凉,甚是惬意;更多的是流入木头槽里,积聚成一股强势的水流汩汩冲激水车。受到水流强势的冲激,水车的车轴便飞速地旋转起来,轴上叶片带动碓杆,碓杆砸击碓臼。堆放在旁的瓷土随着强烈的舂击引力纷纷落入碓臼,噗咚噗咚……被舂得粉碎。

    这样的水车坊,已越来越少了。只在南岭窑溪边还有零星几座。

    听够了噗咚的水碓声。踱步坊外,入眼的是数口由水沟串联起的水池,只见工人把舂好的瓷泥倒入池里,然后用形似船桨的杓戽打圈式地搅拌淘洗。淘洗过的泥浆从水沟流入另一口池里,池上也站着一位着白短褂的工人,他的手里也拿着形似船桨的杓戽在搅拌淘洗。他说,流动中的泥桨可以把土渣与粉末彻底分离,前前后后得经过五口池,逐池淘洗,最后入池沉淀,再把沉淀的瓷泥袋装脱水即可。不过,现已很少人用这方法制瓷土了,都改用球磨机了。

    听到这,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个颤,随着科技的发展,家乡的水车坊可能如诸多的古龙窑一样,在岁月河流里被冲涮湮没。或许,不久的将来,我将再也听不到萦绕梦里的,噗咚噗咚的地碓声了……

水碓  资料图.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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