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中秋常伴随着拜月、赏月、吃月饼等习俗,似乎这么一特定节日,少了月亮,就不算过节。又是一年中秋节,是不是会突然间觉得,我们有多久没关心月亮了。
古人之所以那么关心月亮,或许与他们把月亮想像得太美有关。圆时是“白玉盘”“瑶台镜”,缺时又“似钩”“似弓”。它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又是那么乖巧地跟着人走。另外,如此美好的事物竟时圆时缺,与人的悲欢离合何其相似,实在叫人爱怜,引得“迁客骚人”竟夕起相思。
然而,随着科学的进步,小学生都已经知道,月亮就是一个带着发光假象的小天体,并没有婀娜的嫦娥;自从登月成功以后,它的形象又进一步沦丧,那个表面坑坑洼洼的家伙,再不似平日里所见到的那般美好。或许,人的眼界一开,神性的月亮就该下台了。
话又说回来,月亮自古就是“迁客骚人”寄托相思的专属喻体。然而,在我们乡下,过中秋节日,重点节目就是吃芋头饭,还流传着中秋夜可趁着“月光光”偷摘菜的习俗;温饱线上挣扎,“吃饭皇帝大”,少有人有闲情对着月亮吟呕风雅。甚至说,在闽南很多地方,作为团圆节庆,中秋节连“月半”(通称“鬼节”)都比不上。俗话说“过年不回,没某(妻);月半不回,没祖”,没有听说中秋节游子就一定得回家团聚的。
近年,过中秋的习俗似乎更淡了。拜月赏月就算了,有时间的话就在芋头饭外多弄几个菜,有时连吃月饼的情节都省略了,大家都知道甜点吃了容易长膘,甚至以为芋头饭也没了旧时口味,辜负了中秋的良辰美景。
还会回乡下老家,父母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弟弟常年在外,几乎不会为这么一个节回家。吃饭时,我们常与弟弟挂个电话,或开个视频聊聊天,一家人其乐也融融。千里之遥,生活工作、诸事繁琐都一清二楚。通讯便捷的当下,相隔再远,消息瞬间抵达,早已没了古人生死两茫茫之感,因此便不会有像古人一般望月感伤,相思顿起,悲悲戚戚。也有人说,生活的节奏快了,我们一直低头赶路,而忘了仰望天空了。或许吧。
不再神话般美好,不再强调团圆,不再迫切想念,当中秋佳节只剩下一个空洞的仪式,也难怪我们便不再关心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