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 秋
◎曾宪校
正值深秋,我回到上涌镇曾坂村老家,行走在刚割完稻子的田间,闻着稻草散发的香味。几位农妇在田间捡稻穗,勾起了我童年记忆——捡稻穗和扫禾埕。
旧时德化耕种的是高秆水稻,秋收历时一个多月。家乡土地大多是沙质土,秋收前排水一次水,水田已成旱地。这更方便收割,当然因为没有水分,部分稻穗自然会折断落地,割禾时一抖动,还会有一些簌簌地掉在田里。当时谷物金贵,小孩子常奔走在收割过的田地上——捡稻穗。每次跑小半天,总可拾掇一小篮子交到笑盈盈的母亲手里。
旧耕作打谷子是用四方或圆形的谷桶(俗称谷斗),掀起谷把往身后时会甩出一些饱满的谷粒,再用力打到谷斗边又会溅出一些谷粒,所以,整个禾埕会散落不少谷粒。扫禾埕是个苦差活。我和母亲把收成后禾埕的稻草堆翻动一番,稻草也会掉下很多谷粒(不能打乱要原地放好草堆),把稻草堆里掉下的谷粒连同禾埕地上的谷粒用竹刷子连土带细稻草扫成一堆堆,然后装进篓里或布袋里,拿到水中用米筛冲洗去泥土和杂质,便是黄金金的稻谷。整个秋天,捡稻穗和扫禾埕能收成一百来斤谷子,看着金灿灿的小谷堆,我真切地体会到付出劳动的获得。
除了捡稻穗扫禾埕,我还可以捡地瓜,在挖过地瓜的畦里,往往会遗留下一些断了蒂的单个地瓜。我拿着小镐头沿着收成过的地瓜畦挖去,大半天也能挖满一小篓的地瓜。这也算是额外的收获。
1960年,正当国家困难时期,我被抽调下乡双翰公社尤床大队一个自然角落搞面上社教,发现收成过的地瓜园里有掉蒂的地瓜,凭着我小时候的感觉,发动社员重挖的地瓜归食堂。殊不知,原来是集体有意留下,让社员去挖充饥的。开饭的时候,食堂总务专捡小地瓜和地瓜根给我吃,我意识到得罪了众人,自认倒霉。过后,总务挨工作组长批评一顿。
后来家乡富裕了,对留下田里或用机械收割边边角角的一些稻穗,人们任其在田里发芽或腐烂。今年秋收回老家,又见田里有人在捡稻穗,就想起捡稻穗扫禾埕的岁月。唐朝诗人李绅在《悯农》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现在农业丰收了,然而对五谷的敬重和勤俭节俭的习惯永远都不会过时。
来源 | 《瓷都德化》报
编辑 | 叶素碧
审核 | 一审:黄捷生 二审:赖剑非 三审:陈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