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9月,我到二中念书,二中处于动荡时期。学校要听从上级的安排,配合开展一个又一个的运动,什么批林批孔、农业学大寨、开门办学等统统灌入象牙塔。
记得,我们77届同学先后被派去下涌大队平整土地、上涌大队插秧、上涌会场抬沙石、上涌公社各大队清理乱砍乱伐。1976年3月,我们又被派去参与公社各大队清理账款,我安排在东山大队。说实话,我们会计知识都没有,怎么当“清账官”?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自不量力”!
幸运的是,二中母校一方面在应对上级各项运动的同时,另一方面仍然坚守“学生以学为主”,重点在教书育人上下功夫。更幸运的是我们77届遇到一班高素质的教师队伍,一群十分敬业、非常辛勤的园丁,他们个个都是文凭高、资历深的杏坛老将。
语文老师潘清涛,玉面书生,满腹经纶,每每听他授课,受益良多。印象中最深刻是他讲文言文,如《答司马谏议书》一文中,王安石驳司马光加给他的五大罪名时虽针锋相对,但王安石仍以“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之礼貌相待。潘老师借课本之意,引述我们华夏自古是礼仪之邦,教育同学要宽宏大度,要豁达开朗。《大泽乡起义》一文中,以陈胜“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名言,循循善诱同学们要树立远大理想,将来报效祖国,报效人民。潘老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授课趣味性、知识性、权威性,让我们听得入心入脑。
深受潘老师影响,我对语文课产生浓厚的兴趣,特别是文言文的简练典雅。可当时真是囊中羞涩,一本七毛多钱的《汉语成语小词典》都掏不出来。抄!下定决心抄成语词句。记得当时抄到最长成语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14字,最短的成语是“破开荒”“莫须有”3个字……后来,我招工到农信社,从基层员工到中层干部,从业务员到县联社管理岗,直至退休的业余生活,潘老师传授的语文知识都终身受用。
在数理化方面也学到了一些实用知识。如从数学老师黄亚慈、许开荣学到知识的基础上,拓展到自学一些统筹与优化理论,并在CN杂志《中国农村信用合作》(2006年6期)发表《统筹与优选在农信社的运用》,把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从物理老师李毕锋学到有关电与机械的知识后,运用到米粉加工厂中去;从化学老师陈凤然学到金属活动顺序,指导亲戚化学提取黄金的办法;从郑秀琳老师学到的农基知识,在农村实行生产责任制发挥着重要作用,当年我责任田收成的粮食是以前生产队分给的3倍多,达50多担。
1978年7月,我高考成绩达西藏大学在福建的招生本科线,条件是毕业后留藏工作10年,可“漏水偏遇连夜雨”,父亲不幸于3月份去世,母亲怎么也不同意我这个长子到那遥远的地方去。去年7月我有幸与同学西藏10日游,在同学的催促下,还特地到西藏大学拍照留念。此情此景,热流涌心头。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点的小成就,都是二中母校给的,都是一支十分敬业的恩师给的。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在那动荡的年代,他们坚守教书育人的道德底线,爱生如子,呕心沥血;他们锲而不舍,坚守杏坛,全心全意给同学们传授知识。我永远不会忘记,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无论是炎热的夏天,无论是寒冬的腊月,都有他们忙碌的身影。
“公社是棵常青藤……”“东风吹,战鼓擂……”有次,音乐老师带我们到大礼堂集体大合唱《社员都是向阳花》《全世界人民一定胜利》,唱出了催人奋进的力量。那歌声,那阵仗不时在我脑海里回荡,让我有点分不清是昨天,还是今天。
老师,你们辛苦了!清代诗人罗振玉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说来有点惭愧。在此,我谨引用毛主席给老师徐特立信中的一句话“您过去是我的老师,您现在是我的老师,您将来也是我的老师”,来表达我藏在心底的那份感情。